我抬手扶玄奕起身，与他四目相对。
与衣衫上狼藉血污不同，他面目干净，五官清冷俊美不似凡人。
“神女真的选我？”
感受到他衣衫下紧张的肌肉，我慌忙松开手。
“是，我只选你一人。”
虽不知上一世他因何情起，但今生我必要以情相报。
侍女捧来属于圣夫的信物，还有一卷成神夜夫妻合礼的图册。
“成神礼在三日后，玄奕，我等你来娶我。”
便装入城采买，发现城中都在讨论昨日神殿发生的事。
皇子司崇岳在神殿外救下平民女子，求得圣旨赐婚，村女成为皇子妃。
与此同时，司崇岳拒绝神女不做圣夫的消息也成为津津乐道的笑话。
昔日神殿祈愿的信众，今日也聚在一起说风凉话。
“我呸，什么神女，连个男人都找不到也配叫神女？”
“我来神殿求赌运，从来没有显灵。”
“这神女怕不是个骗子！”
往日肃穆的殿门上被泼了粪水污血，还有百姓丢的烂菜叶。
我排开人群，只见仅有的两个侍女被人围殴，满身是血倒在地上，不知是死是活。
殿内已被打砸损坏，国灵的塑像被拦腰斩断。
祭祀的金银铜器和供品被哄抢。
没抢到东西的人推倒神像，用刀片刮下塑像外层的金箔。
而没抢到东西的老弱妇孺将目光转向我。
有人揪下我头上的冠子，头发带着头皮一起被撕扯下去。
那是先辈留下来的神女冠。
是祖母成神后留给我的唯一遗物。
我冲上去奋力推开他们，抢下神女冠捂在怀里。
“这是渎神，会被天罚的！”
百姓们愈加愤怒，有人把混合粪水的狗血泼在我头上。
“妖孽快现形！”
“骗子！还敢吓我们！”
不少人朝我扔石块，眼红神女冠的妇人拔簪刺我。
不过片刻，身上已经遍布血痕。
国灵生而享受黎民供奉，不伤平民的族训已刻在血脉里。
我浑身剧痛，意识开始恍惚。
眼前影影绰绰的人群分开，轻纱软轿停在殿中。
暗金绣牡丹的裙摆迤逦至身前。
温如玉明明满眼算计，却做出悲悯世人的样子。
她轻轻蹙眉，“夫君弃了你，却选了我，看来是对的。”
“你假托国灵后人行骗，还伤害无辜百姓，我身为皇子妃，断断容不下你。”
她手一挥，身后的司崇岳带着随从抬着担架进来。
那担架上躺着的少女双眼圆睁，身体时不时抽搐，似撞邪发疯。
司崇岳满目欣赏看向温如玉，未看我一眼。
“这是我邻家妹妹，喝了南白羽赐下的符水就成了这样。”
“你胡说，国灵神殿从没有过符水！”
我嘶哑着声音竭力反驳。
这少女分明是假装。
如此拙劣的骗局，怎骗的了司崇岳的眼睛。
“夫君，妹妹她太可怜，如玉只想救她……”
温如玉倒在司崇岳身上哭得梨花带雨。
司崇岳扬起剑鞘抽在我脸上。
“我的王妃一心拯救苍生，再看看你，一个杀人凶手，你也配称神女？”
